牛皮帐内,酥油茶与酒香混合,弥漫而出。
葛尔东赞反复摩挲着斥候残甲上残存的刀痕,简直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紧要关头,到底是何方下如此狠手,目的又是什么。。。
盘坐在火塘旁的达扎路恭突然拍案而起,镶金的马靴重重踩上案几,震得青铜酒盏叮当作响。
“还能是什么人!”
达扎路恭脖颈上青筋暴起,嗤笑道:
“准是唐人被我方大军吓破了胆,无计可施下,选择联合吐谷浑部族对抗我等。”
“而昨夜的那队斥候,便是吐谷浑给出的投名状!”
葛尔东赞眉头紧皱,指尖划过羊皮地图上,蜿蜿蜒蜒的西域几州。
自隋朝战乱四起,中原忙着征战,无暇西顾之时,吐蕃联合吐谷浑频扰西境,犹如两把弯刀悬在了大唐西境,阻断中西丝绸之路的交通。
而唐朝初兴,国力微弱,只以互市消极应付。
这些年来,他们纵马前后劫掠了大唐沿边的十一个州地,为后方的松赞干布,送去了无数金银财宝,美人仆役。
多年战果累累,导致大部分的吐蕃将领,再难将大唐视作威胁。
反倒是与他们合作已久的吐谷浑,因为损失惨重,分配不均下,进退同盟已经有了离心离德之兆。
“不可妄加猜忌盟友。”
葛尔东赞沉吟半晌,对着达扎路恭摇了摇头:
“别忘了,数月前的那场劫掠,我军数万铁骑折损严重。”
“唐将段志玄单骑冲阵,若不是吐谷浑极力掩护我等撤退,而唐军两面受敌之下,不得不选择退兵的话。。。”
话音未落,达扎路恭一把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狰狞的贯穿伤。
“怎么不记得,当初段志玄的一击马槊,差点就要了我的命,但现在,我还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唐兵法有云,骄兵必败,达恭你已经被一时胜负冲昏了头脑。”
葛尔东赞深知同僚秉性,几次劝慰不见成效,便抓起案上狼毫,在羊皮地图上勾勾画画:
“达恭你看,与大唐多年交战下来,我吐蕃虽然胜多输少,但每次胜的都险之又险,但凡有丁点疏漏,胜负便会逆转。”
“而与我等打得有来有往的,不过大唐几州兵力,真正的精锐部队还在国内镇压叛党。”
“绝不可因为赫赫战功,而小觑了大唐国力!”
见达扎路恭一脸不以为然,葛尔东赞很是头疼。
吐蕃扎根于高原,天寒地冻下养出了彪悍的民风,但也受限如此,如此险峻的环境,聪明人很难长大成人。
这也导致,吐蕃将领带兵打仗,全靠着胸中那口狠劲,遇上算计也是一路莽过去。
可这样是走不长远的。
仅凭凉州边关,一武一文两位将领,便将吐蕃大军死死拦在了境外。
万一哪天,大唐真的腾出手来,举全国之力来对抗吐蕃,吐蕃就会像那鹰爪下的脱兔,挣扎着等待死期将近。
语重心长的说道:
“达恭,我方多次险胜,不是吐蕃国力远胜大唐,只是我国勇士不及伤亡,视死如生,这才将唐人吓破了胆。”
见达扎路恭来了精神,葛尔东赞心中一动,继续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