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凡听完卓玛的解释,实事求是地回道:“你把我想象得太伟大,也把自己想得太不堪。
就拿我来说吧,这样凑集钱的方式,看似有些厚颜无耻,针对的却是那些投机取巧的人,他们愿意花钱来与我接触,又不是真正的人情往来,而是心怀目的。相互利用,我趁机捞上一笔,心里没有任何负罪感。
我曾也接受了别人的馈赠,才能在这个地界立下足来,在能力范围内做一些自认为对的事情,只能算是相互帮衬。面子对于我们这些漂泊客来说,真没有现实的面包实惠,这样做我没有损失什么,还求得了一个心安。
而你呢?当时一心想着凑钱救扎西的命,在那种巨大的压力下曲解了他的关心,相信他在九泉之下也能理解。况且,我也知道你在凑钱的过程中,付出了多大的代价。这与我现在能轻松筹集到这么一大笔钱,完全不能相提并论。两者相比,你更能体现人性的本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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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文羽和郝梦带着柳竹娟走出医院,来到百米开外花中花酒店隔壁一家带雅间的大排档。
花中花是改革开放初期建造的酒店,随着虎门经济的腾飞,这家曾经只有达官显贵才有能力消费的酒店,现在已成为三教九流都能光顾的地方,因为中低层人群的加入,酒店附近自然形成了一个通宵夜市。
虽然来这里是谈事,但是初次相识,为了让柳竹娟感觉到被人重视,汪文羽还是点了几道这家餐厅最昂贵的菜肴,还要了三瓶啤酒。
汪文羽是不胜酒量,但是郝梦和柳竹娟都是从风尘中摸爬滚打的过来人,练就了一副好酒量。
酒菜上桌,两杯啤酒下肚,文羽对柳竹娟坦诚道:“娟娟,你刚才去东莞拿东西的时候,我男人大致介绍了一下你的情况,后来卓玛对你仗义相助,还有你的家庭情况做了补充。
先前,我男人也没有想到,你能与彪娃有这样的缘分,所以准备将你安排到‘宝岛娱乐城’去做经理,现在你与彪娃确定了关系,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另外换份工作。”
柳竹娟犹豫了片刻,委婉地拒绝道:“文羽姐,郝梦姐,我家庭压力很大,酒店来钱快,如果凡哥那边愿意帮忙,我还是想去酒店上班。”
郝梦观察到柳竹娟拒绝的时候,眼神中的挣扎,推心置腹地说道:“娟娟,我也是从风尘走出来的人,知道身在其中的辛酸,相信你也有同感。既然你选择了彪娃,我和文羽都希望你们能幸福。
一个男人可能不会在意你的过去,但是肯定会在意你们在一起以后的事情,我和文羽是担心你继续在酒店上班,可能会影响到你和彪娃的感情。
单独找你出来,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如果你愿意,就跟着我一起,先去学习工厂管理,等你能独当一面后,就让你担当重任,你看行吗?”
柳竹娟听到这么温情的话,脸上并没有丝毫的喜悦,反倒勾起了她伤心的往事。
她双眼无神地望着面前刚倒满的酒杯,脑海里回想起自己的过往,内里是五味杂陈。她早已厌倦了风尘的生活,可是坎坷的经历,让她不敢对任何事抱有太多的幻想。
她沉思了好一会儿,缓缓地说道:“文羽姐,梦梦姐,卓玛姐和我在一起住了几个月,也仅仅是今天才知道我家庭困难,其他太多的辛酸,我从不愿意给人提及。
今天,我们刚认识,你们就如同亲人一样待我,我也就给你们说些掏心窝子的话。”她忽然停下来,将面前的啤酒一下灌进嘴里,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汪文羽抽出纸巾想替她擦拭,她却倔强地躲开,自己用手袖胡乱地擦拭了几下脸颊,开诚布公道:“我的初恋不但是同村人,而且还是一起长大的发小,都能丧心病狂地将我送去当小姐。
而我与彪娃认识的时间,也就东莞到虎门这段路程中的几十分钟,这么短的时间,可能有多少感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