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呵呵……徐师误会了。”张居正斟酌了下措词,道,“不瞒徐师,学生以为徐师当提携一下赵孟静。一来,此人品学皆是上乘;二来,他与徐师一般,都十分推崇王学;如若他能进京做官,于徐师,于学生都是一大助益。如此,纵使未来徐师厌倦了朝堂,也不至于……呵呵……”
张居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学生有私心,也是为徐师着想。”
听得意门生如此说,徐阶深感欣慰,轻笑道:
“年前,为师便与他去了书信,邀他来京师讨论心学,算算日子,赵孟静也快来了。”
“本想着到时候再知会你,既然你问起了,为师便不瞒你了,为师亦有此想,奈何,这个赵孟静实在是……过于淡薄名利了。”
徐阶苦笑道,“说实话,为师还真没把握劝得他在京为官,到时候,你可要帮着好生相劝一下,若是他能留在京师,将来对你定是一大助益。”
“唉,为师这内阁首辅,也做不了多久了,估计也就这一两年的事,如能再为你寻个帮手,为师也好放心退养。”
“学生会的。”张居正称是,继而笑道,“徐师老当益壮,宝刀不老,一两年……未免太短了些。”
徐阶却是摇头,叹息道:“这次入阁的人可不只是你,还有一人。”
张居正心中一动,试探着问:“可是……高拱?”
“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看来为师是真的老了……”徐阶感慨,叹息道,“现在看来,叔大你是对的,为师的确不应该对他下手,还是你看的长远。”
张居正干笑笑,劝慰道:“徐师怕是多虑了,徐师是百官之首,高拱却是把能得罪的都给得罪了,纵然入阁,纵然皇上器重,他也撼动不了徐师分毫。皇上亦不会因小失大。”
徐阶苦笑摇头:“不全是因为高拱,也不是皇上容不下我,而是……未来的朝局,不容为师了。”
话到此处,徐阶流露出深深的忧虑之色,叹息道:“海瑞也好,高拱也罢,看似为国为民,实则却在伤害我大明。皇上不明白利害,可按道理说,太上皇不该不明白啊,反倒是纵容皇上……唉,难道太上皇真就是一意玄修,不顾社稷了吗?”
张居正沉默。
……
张居正离开徐府,立即赶赴连家屯儿。
能入阁归功于谁,张居正再清楚不过,自然要表示一下态度。
张居正还是没有携礼登门,他认为这不该是交易,而且,他觉得永青侯嘴上那般说,只是打趣罢了。
以金陵李家之财富,就是送个金人,也入不了永青侯法眼……
不凑巧,李青不在家。
张居正便只能等,一直等到日暮降临。
才见李青提着熟食酒菜回来。
张居正忙迎上前,深深一揖:“侯爷果真是信人。”
“呦,消息还蛮灵通的嘛,这么快就知道了?嗯,也是,徐阶没理由不通知你。”李青咂咂嘴,“又空着手来啊?”
“呃呵呵……侯爷莫怪,下官实无能拿得出手的礼物。”张居正干笑着解释。
李青笑了笑,道:“也不用专门跑一趟,我只是为国举贤,回去吧。”
一个拿腔作势,一个轻描淡写,高下立判。
张居正深吸一口气,道:“永青侯可以不在意,居正却不能不在意。”
“真是啰嗦……”李青是真不在意这些,“成,我知道了,回去吧。”
“呃……下官这次来,还有别的事。”
“什么事?”
张居正眼睛若有若无的瞟向李青手中的酒菜,干笑道:“一句两句也说不完,要不还是进去说吧?这天都黑了。”
李青皱了皱眉,嗤笑道:“两手空空也就算了,还想在我这儿混顿饭吃?不求你知恩图报,可你也不能恩将仇报啊。”
张居正大窘,讪然道:“侯爷托下官打听的事有眉目了。”
“赵贞吉?”
“是!”
“嗯…,那行吧,进去说。”李青走上前,打开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