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绥延清扫污染区的经验基本为零,她只在昙绥宫的模拟室中见过大面积污染区,若是她独自一人进入污染区,那将是教会与亲卫队的失职。
“喂喂,我们这么多年不见你就跟我说这个?亏我还担心你在丹赛图过得不好。”昙绥延佯装生气。
其实昙绥延比风早清幽年长将近一百岁,只是因为女皇溺爱加上金足乌的幼生期较长,她的心智根本不像个“百岁老人”。
风早清幽抿了抿唇,她错开昙绥延直视过来的目光,涩声道:“我很好,丹赛图远离人烟,近些年也未曾出过什么高危污染源……”
“我不是问你这个,”昙绥延拍了拍她的肩,“就算变成了异化种也还是人啊,睡得好吗?我记得你之前一直有失眠的毛病,
虽然哨兵也不需要太多睡眠啦……”
娜依黛米隐藏在暗处听着这位金枝玉叶的王姬絮絮叨叨地关心一个异化种,突然意识到她是个隐藏的话痨。
真是难得,背负了整个星系命运的继承人竟然是这么“活泼开朗”的性格,娜依黛米只觉得意外。
她见过德菲尔那边莫林的养子为了继承权厮杀得头破血流的惨状,人命在王座之前只是微不足道的垫脚石。
“哎,你找到污染源的核心了吗?”昙绥延眼看风早清幽有些走神,兀自出声问道。
“尚未,”风早清幽回过神,“我现在的感知非常羸弱,没法精准定位精神波动最强烈的位置。”
这也是她不得不离开茵多克莱的原因,异化种始终是人类中的异类,既然无法继续为女皇效力,家族自然也不会留下她这种废物。
想起母亲临行前对她说的话,风早清幽面上一派淡然:“我得离开了,继续待下去会加重异化程度。”
“噢噢,听母亲说过两年会给你安排个假死换上新的身份,到时候你想回茵多克莱或者去别的星系旅行都可以,这段时间你小心一点,不要随便进入这种污染区。”昙绥延叮嘱道。
一直没什么神态变化的风早清幽蓦然抬头,声音干涩发哑:“女皇她……真的这么说过?”
昙绥延又搜寻了一遍记忆,确认从母亲口中听到过这个消息:“没错,到时候你可以跟闫昔宇一起换个身份继续生活,正好这次丹赛图大变革,倒是方便了我们暗中操作。”
闫昔宇也曾为女皇效力,只是他曾经带队不利因为决策失误致使队员死伤惨重,被教会弹劾后判处流放至丹赛图。
很多人暗地里说他是功高震主才会被流放,毕竟他曾为女皇立下汗马功劳,就这么被流放实在是令人心寒。
现在看来,女皇并不是将他们赶尽杀绝,而是换个温和的方式让他们“退休养老”。
风早清幽心头一颤,脑中有根弦“啪”得一声崩断了。
她近乎于失控地出声询问道:“女皇她,她还说了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那些被她吸入肺腑中的浓雾侵蚀了她的精神,风早清幽近乎于执拗地盯着眼前人发间那一蔟淡金色的发,等着她的答案。
昙绥延不疑有他,风早清幽在亲卫队任职的时候就深受母亲信任,多问一句也没什么。
“我记得你刚到丹赛图的时候母亲曾和波塞里斯询问过你的近况,只是那时候的波塞里斯还铁面无私得很,想跟他打点一二都没门路,后来不知怎的又肯了……”
昙绥延说得很详细,因为昙绥无诃没少为这事发愁,但是教会的建议也不能不听,他们辅佐女皇近千年根基已经遍布全星系,如非必要昙绥无诃不想跟教会生出龃龉。
说着说着对面的人呼吸都快没声了,昙绥延连忙上前两步,跟她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不少:“唉,你怎么……”
话音未落,一道凌冽的风声从耳畔划过,锋利如精钢的羽刃划过她的脖颈,瞬间切断了她的喉管。
昙绥延的身形消散在浓雾中,风早清幽缓缓收回羽翼,冷眼看向一旁:“谁在那里?!”
娜依黛米操控着玄豹现身,偷听了人家的对话再不承认那就太没担当了:“是我……”
视野中完整地显露出风早清幽隐藏在浓雾后的脸,还有她眼底隐隐闪烁的水光。
风早清幽的眼睛和她弟弟如出一辙,线条流畅眼尾上扬,如同鹰隼一般利落凌冽。
只是她此刻眼眶通红一片,实在没有威慑力。
联想到刚刚的对话,娜依黛米忽然福至心灵。
所谓“最棘手的对手”,未必是战场上的敌人,也有可能是年少不可得之物的竞争者。
如果她没看错,风早清幽斩杀昙绥延的幻影时眼中的神情名为嫉妒。
她嫉妒着昙绥延能拥有女皇的宠爱,更准确一点来说,是母爱。
换了别人可能还看不出来她这复杂的感情,可娜依黛米不一样。
这种如阴沟里的老鼠一般窥探别人的幸福的感受,她可太懂了。
所以她贴心地没再多说一句话,直接揭过了这一篇:“我找到污染源核心位置了,走吗?”
第189章别西卜(7)莫林,你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