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秋默看见来人也愣了一下,李三山那家伙说这姑娘漂亮,他也没怎么在意,漂亮姑娘他可见得多了。
可这姑娘是真漂亮,是那种与众不同,有灵气的漂亮。
对他来说,美人不算多难得,可美也是不一样的,皮相的美也算不得多稀有,可骨子里的美着实难得,美人在骨不在皮。
黎秋默的审美标准直接造成了他情路坎坷,直到四十多岁的时候才有了一段短暂的婚姻。
“你好你好,钟缈同学,这位是?”黎秋默看向裴泽。
“老师好,我是她爱人裴泽。”
“啊?结婚了?”
“是的,黎老师。”
裴泽有点不高兴,这孔雀男看着就不像好人,以后钟缈要是做了他的学生能行么?
“黎老师,你真年轻。”
钟缈前世只在画册上看过黎秋默这位艺术家的照片,只不过那时的他已经白发苍苍了。
“呵呵,小姑娘真会说话,你想画点什么,我这里没有石膏静物啥的,我平时就在这画创作,咱是在这试试还是去画室?”
黎秋默的这间办公室属实不小,塞着各种他的作品,还有一股松节油的味道,有一点刺鼻。
钟缈刚开始的时候闻久了这股松树油子的味道还会头疼,后来也逐渐适应了。
水粉水彩的稀释剂是水,可油画不行,之所以叫油画,是因为颜料都是油性的,只可溶解于各种油脂当中。
松节油是一种油画颜料的稀释剂,可以调色,但更多的都是洗笔的时候用。
因为这种油的特性,导致它并不适合用于细节的刻画,大多在起稿的时候用,画到后期主要是用亚麻油作为稀释剂来调和颜色。
前世的画材比现在丰富,松节油也有其他替代品,闻不惯也可以换材料使用,可现在么,就没那么多的替代品了。
“在这就行,我画他吧。”钟缈指了指身旁的裴泽。
“行,油画还是水粉?”
“油画时间太长了吧,今天画不完呀。”
钟缈也想画油画,可油画一时半会干不了,颜料的特性导致画的时间也要更长一些。
“不碍事,今天画不完我给你留着,以后再接着画,我这有几块上好胶的画布,你来看看多大的合适?”
钟缈看着黎秋默指着墙角立着的画框,画布已经绷在内框上,底料都上完了,她过去看了看,挑了张四开左右大小的,“就它了。”
钟缈摸了摸画布,这时候的画布底料都是明胶乳白胶之类的,明胶就是用猪皮熬的那种,没有前世的底料那么好,不过她也用过乳白胶,多少年前的西方大师们,据说还用过蛋清之类的东西呢。
乳白胶跟后来的底料还是有点区别的,年头久了容易开裂。
几乎所有年代已久,传承下来的大师作品都会开裂,这也跟当时的材料有关。
不过后来的修复技术更好,也可以修复这些损坏的艺术品。
黎秋默找出个闲置的画架,又把自己的画箱拿过来,里面散放着不少颜料和工具。
裴泽就站在一边看着两人忙活,这些他还真的不懂,只觉得黎秋默这里东西很多,摆的到处都是,至于干什么用的,他还真不知道。
他在钟缈家没见到过有颜料之类的东西,也无从得知钟缈从哪学来的这些。
钟缈抬头看了眼裴泽的脸,把需要用到的颜色都挤在调色盘上,指了指办公桌前面的小沙发,“裴泽,你坐那就行。”
“用不用打灯?”黎秋默问道。
“不用的,这样就行。”
钟缈应着,她有点小兴奋,巴不得马上上手,这时候的古董颜料她还没试过呢。
裴泽乖乖坐下等着媳妇画他,那一张脸明显比平时臭多了,可两位不同时代的画家谁也没在乎他吃醋的情绪,自顾自聊着天。
“不用打个铅笔稿?”黎秋默看钟缈用松节油稀释了点赭石就往画布上上,忍不住问道。
“不用,直接来就行。”
钟缈这话让黎秋默来了兴趣,看来造型能力不错啊。
钟缈快速起稿,没过多久就勾勒出裴泽面部的形状,之后又调了个背景颜色,都是大笔触大色块,直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