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窝间的人被她这么一闹,倏地从睡梦中醒来,迷茫地对上对方不满的眼神,墨色的双眸中陡然翻江倒海。
“你醒了?”姜钰雪并未觉察到他的异常,顾自抱怨道,“你身上带了什么东西,老是抵着我,硌得难受。快松开我!好热!”
闻言,裴敛眸中的神色一僵,猛的往后退开,背过身去,没有回话。
身上贴着的暖炉忽的离开,被子也被对方卷走了,姜钰雪陡然感觉凉嗖嗖的。
当真是忽冷忽热。
她狐疑地看着他的背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干嘛跟见鬼似的。”
话落,她又回忆起昨晚对方在雷雨声中紧紧粘着她的模样,戏谑道:“哦——丢人的小秘密被我知道啦,不好意思见人了。”
沉默的背影偏了偏肩膀,躲过了她的手,依旧没有回话。
见状,姜钰雪往他后背凑了凑,靠近他耳边大发慈悲道:“你放心,我不告诉别人,我帮你保守秘密!下次打雷你若害怕,我还、”
“你若醒了,便出去吧。”一直沉默的背影忽然开口。
姜钰雪被他这么一打断,还未说完的话堵在嘴边,硬生生咽了回去。
这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昨晚还一口一句要她陪着,早上醒来就过河拆桥。
太坏了!
亏她还想说下次可以再陪陪他的。
哼,不陪了!
“出去就出去。”她努努嘴,爬下床穿好鞋,理了理裙摆说道,“那我先去洗漱,你可别赖床赖太久,一会儿要下山的。”
“嗯……”裴敛低声应道。
被人“过河拆桥”的姜钰雪只当他是还未睡醒,盯着他沉默的背影看了几眼,便转身离开了。
房门开启又关闭,屋内只剩下裴敛一人。
他肩膀一垂,一直屏住的呼吸骤然放松下来,墨色的双眸中满是波澜。
又做梦了……
分明之前一开始只是梦到牵手,后来是拥抱,再后来是亲吻,现在竟然……
他垂眸看着自己的身体,沉沉地叹出一声气。
这叫他怎么装……?-
姜钰雪在小溪边洗漱干净,见裴敛还未出来,便去了刘易那边等。
见小姑娘来,刘易拿了个刚蒸好的包子递给她当早膳,问道:“那小子呢?”
“赖床呢!”姜钰雪接过包子,咬了一口,蛐蛐道,“我都醒了他还没醒,果然平日在府里起那么早,都是装的。”
刘易惊讶地瞪了瞪眼,他养裴敛养了那么久,可从没见过他赖床。这两人独处了一晚,隔天一早起不来,原因不言而喻:“这一晚上就起不来了啊?”
“昂!”姜钰雪应道。
“哎哟……”刘易摇摇头,“回头给他把把脉,开点药算了。我也该准备准备了,指不定要有新徒弟了。”
姜钰雪眨眨眼,没明白他赖床跟他收新徒弟有什么关系。
两人正说着,被说闲话的当事人走进了屋。
“二位久等。”裴敛说着,转身到灶台边倒了杯水,再回身时,见两人纷纷静悄悄地盯着自己,疑惑道,“怎么了?”
背后蛐蛐人的姜钰雪虚心地移开视线,看向刘易。
“你……”刘易仗着自己辈分比他高,挥挥手,使唤道:“你吃完那个馒头,把锅洗了,我们一会儿下山!”
裴敛早也习惯这两人稀奇古怪的行为,未多在意,应下后转身便干活去了。
几人收整好行李,带着药材等大大小小的东西下了山。
轮班候在山脚下等人的侍从见人回来了,上前报道:“殿下,洛大人来信,说是陛下召殿下回宫一趟。”
“什么时候来的信?”裴敛问道。
“一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