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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了吗?
姜姒鼓动了下鼻翼,久违的泥土气息包裹着鼻腔。
下雨后温凉潮湿的清新味道催促她睁开眼,映入眼帘是熟悉的营帐。
“醒了!王上醒了!”身畔传来激动的呼喊声,一只皮肤皱如枯树的手伸到眼前,勺子轻轻抵在发木的下唇上,给她喂了一点发苦的水。
——如果老智者手中那碗古怪发黑的不明糊状物是水的话。
“醒了就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被姜姒从小到大唤做阿姆的女人笑眯眯地喂完了药汁,摸着她的头,手指穿过黑白掺杂的发丝,漫长的岁月跟着发丝一起在皱纹里穿梭。
“……”姜姒尝试张开出声,但是声带不听使唤。
“族人都在,你去见妖族时大家都很担心,可没等你回来,突然族人成片地倒下去,怎么也喊不醒,身上也没有外伤,就是没了气息。”
看见姜姒担忧的目光,老智者笑了笑:“没事,你看我们不都好好的吗?”
“后来天空飞过来一个黄澄澄的东西,我还以为是金乌又来了,谁知整片土地被它吸了上去,也变成了黄澄澄的颜色。说来奇怪,那些族人一碰到褐黄色的土地,就又活过来了,好像只是睡了一觉。”
她低下头,平躺的姜姒浑身都是包扎痕迹,看着长大的女娃从没见过她伤得这么重。
姜姒还在努力用嘴巴做出巫族的口型,看懂她意思后,老智者微愕。
“你问巫族?他们的山头也飞到这奇怪地方来了,就是不知怎么那群长老到处带人找大巫,似乎是失踪了还是怎么的,还打到咱们外头喊你,被大伙给拦回去了。
我记得大巫就是那个老是针对你的小闺女,叫后什么——?”
人王半天才找回声音,喉咙剧痛,粗粝如砂石:“……后土?”
老妇人点点头,放下碗给姜姒掖好被角:“原来叫这个名字,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喽。
我记得她小时候混到队伍里刺杀你,差点把你妈妈和我吓死。”
“……”姜姒有点发愣。
自己都能活下来,她居然没有回来吗?
“说来说去还是咱们人族好,前些日子看他们大巫带着个年轻长老,这会子后土不见了,连他也不见了。这样子斗来斗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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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星现在的模样令人难以相信就在昨日还是生机盎然。
它现在就是一团巨大的黑色液滴,孤零零的山峰竖直插在黑海之中。
有一个人坐在山峰顶端的案台前,他对面,一具焦黑的骸骨仰面朝天,风从眼窝中吹过,发出绵长古怪的哭声。
红衣人轻轻颔首,骨骼便风化为流沙,跟着气流升上天空。
星球失去大气后,内部的环境暴露在太空之间,远远还能看见金星在闪耀。
镜行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忘了说啥。
他已经完全看不懂钟杨在做什么了。
而这个谜语人又开始故弄玄虚,手掌一翻,面前突兀张开一个蓝洞。
一个十分面熟的嘴欠精灵拎着个人形生物从洞中钻出来。
“巫王大人,您这是做什么?!”人形生物挣扎不休,赫然是后土选中的传人——天吴。
当他看见钟杨时,年轻巫族面上浸透了恐惧。
“这、你们——你们是一伙的!”
他想起来了,那天,五个人族的气运之子死得干净利落,只有巫王被扔下海前还与这个巫族交流过片刻!
后土大人跟他说过,巫王为了那红衣妖族甘愿抛弃王位浪迹天涯,却惨遭绿云罩顶,左右逢源的妖族又跟着人族的白毛气运之子跑了——现在看来,只怕是他们二人狼狈为奸!
竟然同时欺骗了所有人!
人族的五个气运之子赔上了性命,被召去朝拜的后土大人——只怕也是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