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让夫人们又爱又恨的“特供新衣”没了,更要命的是,入门弟子从踏破门槛直接成了鬼影都瞧不见一个!
日进斗金的盛况,一夜烟消云散。
屋漏偏逢连夜雨!
武华山没了进项,钱主们消息倒灵通,纷纷派人上门催债。
有些好说话,许诺好处,还能拖延;可那些大钱庄,派来的竟是职业镖师,太阳穴高鼓,眼神锐利,一看便手上沾过血,也不多话,镖头只将借据往山门石狮子上一拍,便带十数精壮大汉,黑脸堵门,不吵不闹,却也不让人进出。
武华山竟连出入都成了问题,江湖声望一落千丈!
这下,那些交了天价学费的老弟子们,见师门被债主欺上门,更是炸了锅!
退钱!
退山门!
闹事的浪潮一波高过一波,偌大武华山乌烟瘴气,鸡犬不宁。
三位夫人真是叫天天不应。
前月还银子哗哗进口袋,吃穿用度比掌门在世时还强,陡然被打回原形,甚至更惨,这落差谁受得了?
三人头一回,竟都有些想念起沈三万那张油腻胖脸和他的钱袋子了。
如此内外交困,苦熬近三月,武华山已山穷水尽,眼看就要垮台。
大掌门夫人沈霁霁在内阁枯坐数日,万般无奈,亲手研墨,写了封措辞无比谦卑的信,派心腹火速送往沈府。
信,自然是给沈三万的。求他不计前嫌,“共商大计”,救武华于水火。
可一日一夜过去,竟是连个回响都没。
三位平日恨不得将沈三万千刀万剐的掌门夫人,此刻却如热锅上的蚂蚁。
大夫人沈霁霁面沉似水,手中凉茶被无意识转了千百回。
二夫人陆轻筠蹙眉,不时起身望向山门:“怎还没消息…莫不是…信没送到?还是…真被我们伤透了心,不愿再理武华死活了?”说着,眼圈泛红。
三夫人柳明姝更是沉不住气,来回踱步:“那老东西!平日最会摆谱!这都火烧眉毛了,还…!”话虽如此,她这一日里,却也跟着两位姐姐,三次跑到山门口张望。
直到三日后,日薄西山,晚霞烧红天边,三位几乎绝望的夫人才远远望见顶闪着金光的八抬大轿,心中石头落地。
大轿在山门前那群凶神恶煞的镖师面前停下,轿帘一挑,沈三万肥硕身躯滚了出来。
今日一身崭新暗纹锦袍,腰系镶金玉带,手玩核桃,端的土财主气派。
下了轿,直接从怀中掏出张皱巴巴的票子,看也不看,便朝为首镖头甩去:“拿去,给弟兄们喝茶。”
那镖头本还想给这胖子下马威,可见到票上墨印,差点没吓得坐地——竟是千两银票!乖乖!这胖子随手就掏?!
可其他钱庄伙计围上再要,沈三万却耸肩,指了指三位掌门夫人。
三位夫人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武华山欠债至少大几百万,一张银票何用?但转念想,人来了,便总有转机。
沈三万一拂袖:“啧,清净清净。”
家丁会意,碎银几许,喧嚣顿消。山门前,唯沈三万与身后三道丽影,心思各异。
沈三万转身,笑吟吟道:“三位夫人,别来无恙呼?呵呵,今日恰逢端阳,也该同饮一杯雄黄酒,应节气,去晦气,如何?”
三位夫人闻言,皆狠狠瞪了沈三万一眼。
柳明姝心直口快,想骂:“我呸!沈三万,少假惺惺!武华山今日,还不是拜你所赐?!”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下。
沈霁霁更是警铃大作:这淫贼遣散弟子,山上人稀,他想干什么?
沈三万看穿她们心思,嘿嘿一笑:“美人们可是在想,这荒山野岭,谁来伺候饮酒?放心,酒水点心,小的早备在后院花架下了。今夜月色花香,我陪三位,共饮几杯,如何?”
三位夫人心中齐骂:呸!谁是你的美人!无耻淫贼!
沈霁霁本想拒绝,但念及如山债务,只得强压厌恶,冷脸默许。陆轻筠和柳明姝见大掌门如此,也只得跟上。
四人来到后院花架下。
石桌果然摆着精致瓜果,杯筷酒具齐全。
桌旁半埋酒坛,飘出浓郁雄黄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