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又对外道:“你们去前面的巷子里等。”
一句话让马车外候着的人都走开了。
姚戚香趴在孟扶危肩上,起初只是流泪,后来改为了小声低泣,她断断续续地哭着,心里不住回忆起她娘缠绵病榻的那几日。
天啊,姚振廷竟然就为一个相师的几句话,要了她母亲的命。
她姚戚香,为何会托生在一个这样的人家里?
她原以为是妻妾相争,她的母亲不敌邓氏罢了,可她却是死在自己的丈夫手上。
这种答案,令姚戚香气愤至极,又毛骨悚然。
约莫过了一刻,姚戚香从孟扶危怀中起身,她轻声道:“走吧,回去。”
孟扶危:“府上没做吃的,我在千味楼点了几道菜,你想不想去换换口味,顺便散散心?”
其实去哪儿都一样,都没什么区别,姚戚香点了点头。
孟扶危从袖中取出一块干净的帕子给她,道:“擦一擦。”
姚戚香接过帕子,往脸上擦了擦,她想着今日的事,想着邓氏说的那些话,想着姚振廷,心想,是啊,她凭什么要为了姚振廷这样的人,再赔上她自己?
她要痛痛快快地活着,看着姚振廷去死。
第57章第57章嫂嫂你月信准吗?
回到府中,休息了一夜,姚戚香开始打起精神,无论如何,她也要先将府上的事料理了,好不容易拿到的掌家之权,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岔子。
第二天一早,姚戚香便翻阅了府上用人的花名册,细细盘查了这些人的籍贯来历,又有茗玉帮她,跟她提醒这些人平日都做些什么,跟什么人接触最多……
慢慢看下来,姚戚香发现,常秋兰这个人,竟然在二房和三房都安插了自己的人手在,她没有亲自动手处理,而是将此事透给了孙月瑶和宜宁县主,让她们二人自行决断。
至于她,二话不说便将常秋兰伸到松风堂来的手全都快刀斩乱麻处置了个干净,良籍的发还回家,死契的打发去外面的庄子上做事,最要紧的是眼下要让常秋兰无人可用,无法再手眼通天。
做完这些,她又惯例地往云栖堂安排去了自己的人,这是姚戚香第一次让孟扶危安排之外的人替她做事,虽然谈不上有多信任,就算此人最后倒戈了,因只有这一个,料理起来也十分方便。
不过结果比她料想的要好,纵是常秋兰过去掌管孟家十数年,可她而今膝下已经没了儿子,大势已去,孟祁柏又忙着娶二房,无人会在意一个人老珠黄的常氏。
被她送去的人没几天,便向她递来了消息,道:“孟二公子的那几个通房,昨夜悄悄溜了,把屋里值钱的东西全拿走了,今天早上那边才发现,气得连早饭都没有吃下。”
“嗯。”姚戚香点点头,不予置评,但让茗玉给了赏银才叫她下去了,这样一开始做卧底的新人,就是要多多鼓励的。
看来,她那天在孟元德将死之时说的那几句话管用了。
说话的时候孟扶危就在屋里,姚戚香那天跟孟元德的通房说了什么话,他并不清楚,只是他见妻子一脸理应如此的表情,不禁问:“你做的?”
“嗯。”姚戚香也没必要瞒着,大大方方承认,“我跟她们说,婆母想让她们给孟元德陪葬。”
这种事,她们肯定不敢去和常秋兰对峙,除非疯了。
“你看她们可怜,想让她们早点卷钱走人?”孟扶危不确定地试问,倒不是他觉得他这夫人绝不会有这样的好心,而是眼下这个节骨眼上,她很不必节外生枝。
“不是呀。”姚戚香否认,“我自然是怕,万一后面常秋兰转过弯来,揪住一个通房说怀了孟元德的身孕,到时候拿着个遗腹子,挟天子令诸侯怎么办?”
哦,那就对了。
孟扶危没再说什么,刚巧这会儿,那只黄白的狸猫从外面跑了起来,一阵风似的,飞快地往桌子底下一钻,又飞速跑出去了,也不知自己在玩什么呢。
姚戚香看见它,眼中不觉露出笑意。
孟扶危道:“昨日让天禄看过,它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正好今日让天禄把它丢到外边去。”
“今天?!”姚戚香的声音一下子高昂起来,她睁圆了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孟扶危。
“嗯,横竖也留它许久了。”孟扶危道,“你既不喜欢它,也没必要再留。”
姚戚香欲言又止了好几次。
见她没有异议,孟扶危便起了身,一边道:“我去让天禄进来。”
说着就往外走。
“哎!”姚戚香以为他真去,一下站起身来,“它这么一只小猫,丢出去了,还怎么活?”
孟扶危站住了脚,道:“那夫人的意思是?”
姚戚香抿了下唇,她当然记得,当初是她说不喜欢这小破猫的,但是横竖院子这么大,花草也都长得好好的,天天看着这么个家伙跑来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