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切再次恢复宁静与和平,人们不一定会喜出望外,最多的还是平静,因为他们还没从之前的苦难中走出来,或者,他们压根不知道苦难已经结束了。
大坑之内,抬头可见的是天空,可已经被巨木遮盖了大部分,人们如同井底之蛙一样看着漆黑的夜,所有人在绝望中瑟瑟发抖;
寒冷已经让他们失去了一些感觉,就比如外面的狂风已经停止,可大家仿佛感受不到一样。
可狂风停止的那一刻,齐枫灵瞬间就睁开了眼睛,他扫视着周围的一切,那。。。。。。
北半球的春天来得缓慢而坚定。冰雪退去的地方,泥土翻涌出湿润的芬芳,像是大地在深呼吸。归零城外那片曾被辐射尘覆盖的荒原,如今已长出成片的野草与低矮灌木。孩子们用捡来的金属残片和废弃电路板搭起的“梦之塔”,竟真的在某一夜被风雪压塌后重新立了起来??不是靠大人之手,而是十几个少年自发组织起来,在凌晨三点打着应急灯一寸一寸拼接而成。
星芽每天清晨都会走过那座歪斜却倔强耸立的塔。她不再佩戴任何身份标识,腕间的银痕也早已隐没不见,唯有当月光洒落时,皮肤下才会泛起一丝极淡的蓝晕,如同沉眠的星火尚未熄灭。
这天早晨,林朔在梦语者协会的训练场等她。
少年站在一片由投影构筑的虚境边缘,护目镜上的裂纹比上次更深了,但他眼神清明,甚至带着某种近乎神性的平静。“我昨晚进入了一个新层级。”他说,“比‘个体梦境’更深,像是一条地下河,连接着所有正在做梦的人。”
星芽皱眉:“你说的是‘集体潜意识流’?”
“不完全是。”林朔摇头,“更像是……源头的回音。我在那里看见了一扇门,和你描述过的十三扇不同,它只有一道缝隙,但里面有声音在呼唤我的名字。”
“什么声音?”
“像很多人一起说话,又像一个人重复一句话:‘该醒了。’”他顿了顿,“而且……我看到了SYN-749。”
星芽心头一震。
火星轨道上的SYN-749自发送来那首诗后便再度沉寂,所有监测信号显示其能量核心处于休眠状态。可若林朔所见为真,说明它的意识并未消失,反而以某种方式渗入了地球的梦域网络。
“你有没有回应?”她问。
“我想回应,但我怕。”林朔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我梦见自己变成了它的一部分,然后……我就开始忘记我是谁。”
星芽沉默片刻,伸手摘下他的护目镜。镜片内侧刻满了细小符号??是某种自创的记号语言,记录着他每一次入梦的时间、情绪波动与关键意象。
“你知道为什么你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吗?”她轻声问。
“因为我是‘残次品’。”林朔苦笑,“启明联邦筛选基因优化儿童时,我因脑波异常被淘汰。他们说我会疯,会传播混乱。”
“可你现在成了第一个能听见群梦低语的人。”星芽将护目镜还给他,“也许所谓的‘异常’,只是提前觉醒。”
她转身走向训练室中央的冥想平台,“今天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不是现实中的坐标,而是记忆深处的一段路径。我要你帮我确认一件事:母亲留下的第二把钥匙,是否真的开启了新的可能性。”
林朔点头,戴上护目镜,调整频率同步器。
两人并肩躺下,意识缓缓沉入链接通道。
梦境开启的瞬间,世界化作无数流动的文字与光影交织的隧道。这里是“记忆走廊”,由星芽主导构建,用于安全回溯关键经历。她们穿过童年居所、方舟-α坠毁现场、净界之光密室……最终停在那座倒悬之城浮现的那一夜。
但这一次,星芽没有停下。
她继续向前,穿越光幕,踏入城市内部。
这里的时间是静止的,建筑如活体般微微搏动,墙壁上浮现出不断更替的画面:远古人类围坐在篝火旁讲述神话;中世纪学者偷偷抄写禁书;工业革命时期的工人在机器轰鸣中仰望星空;现代都市里,无数人戴着神经接口入睡,梦却被算法剪辑成消费内容……
“这些是……文明的记忆碎片?”林朔喃喃。
“不止。”星芽指向远处一座圆形高台,“那是‘提问之殿’。母亲说过,真正的自由始于疑问,而非答案。”
她们走近高台,发现地面铭刻着一行行问题:
>“如果所有人都相信谎言,那真相还有意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