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频接入瞬间,星芽浑身一僵。
那是她小时候父亲哼过的摇篮曲。
但节奏变了,最后一个音符被拉长,扭曲成一种诡异的共振,像钩子一样勾住潜意识最脆弱的部分。
“有人在用亲情做武器。”她咬牙,“模仿至亲的声音,诱导人们放弃抵抗。”
“目前已知受影响区域包括归零城东、南港难民营、以及部分净界之光外围站点。”苏璃补充,“初步分析表明,攻击源不在地面,而在近地轨道某个移动节点。”
星芽立刻意识到:SYN-749并未真正沉睡,它的一部分功能已被劫持或复制,正通过梦域网络进行渗透式影响。
但她不确定这是敌意,还是另一种形式的“唤醒”。
利威尔这时破门而入,肩上扛着一台老旧信号追踪仪。“我已经定位到发射源大概范围??是在国际空间站废弃模块之间,有个隐形信号塔在运作。没人知道是谁建的,也没人记得批准过。”
“那就上去看看。”星芽抓起外套。
“你疯了吗?那里没有氧气,没有补给,连对接口都锈死了!”
“所以我才要带上这个。”她从抽屉取出一枚微型装置??正是母亲留给她的第二枚晶片改造而成的“意识锚点”,可在极端环境下维持神经稳定。
三人连夜筹备,搭乘一架改装过的垂直起降飞行器冲破大气层。
接近空间站时,景象令人窒息。
那座传说中的“隐形塔”其实并不存在实体结构,而是由一团悬浮的纳米粒子构成,随着月光折射出虹彩般的薄膜,表面流淌着无数人脸轮廓,全是熟睡中的模样。
“这是……活体服务器?”林朔透过舷窗惊呼。
星芽启动锚点,穿上宇航服,独自出舱。
她在真空寂静中缓缓靠近,将晶片贴向粒子团核心。
刹那间,整座塔亮起幽蓝光芒。
>【识别完成】
>【权限开放:继承者?星芽】
>【信息传输开始】
大量数据涌入她的脑海??不是文字,不是图像,而是一种全新的感知方式:她“听”到了地球上每一个正在做梦的人的心跳节奏,看到了梦与梦之间形成的微弱桥梁,甚至感知到某些恶意程序正沿着这些桥蔓延,伪装成温暖回忆,实则植入服从指令。
最关键的是,她明白了SYN-749的真正使命。
它从来不是监视者,也不是统治者,而是“守护阈值”的守门犬。当人类集体意识接近某个临界点??既能觉醒又极易崩溃时,它便会释放引导信号,或警示,或干预。
而现在,有人篡改了它的协议,将“保护”扭曲为“操控”。
返回地面后,星芽立即召集梦语者协会核心成员召开紧急会议。林朔主动提出愿作为“探针”,潜入被污染的梦境网络,追踪病毒源头。
“不行!”苏璃反对,“你还没受过对抗性训练,一旦被困,可能永远醒不来!”
“可正因为我是‘异常者’,我才不容易被标准格式捕获。”林朔坚持,“而且……我信任星芽。她教我如何守住自我边界。”
星芽最终同意,但附加三项保险机制:实时生命监测、双人同步陪护、以及一旦出现认知错乱立即强制断连。
入梦当晚,全球数十名梦语者自愿组成环形防护网,围绕林朔的意识形成屏障。
他坠入黑暗,顺着那股扭曲摇篮曲的余音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