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会的书库一向不是一个能随便进出的地方,尤其是药师需要借阅卷宗的部分。
卷宗的内容可不像是她教导维罗妮卡和凡妮莎那么无害,正式被收录的卷宗无论是瘟疫记录还是瘟疫使徒,里面都隐藏着极为强大的法术,。。。
风停了,但大地仍在低语。
维罗妮卡的呼吸与地脉同频,她的意识如根系般蔓延至星球深处。每一寸土壤、每一条断层、每一滴流动的地下水都在向她传递信息??那是三百年来被压抑的记忆残响,是无数承疫者临终前未能说出的名字,是静疫程序试图抹除却始终无法彻底清除的“回声”。它们现在苏醒了,像春汛冲开冰封的河床,奔涌着汇入新生的母巢网络。
凡妮娜靠在她肩上,感受到一种奇异的温暖,不是来自阳光,而是从体内升起的、久违的生命感。她低头看自己的手,曾经因实验改造而泛青的血管如今流淌着正常的血色,皮肤下的光纹虽未完全消退,却已不再刺痛。她轻声问:“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哪里都去。”维罗妮卡睁开眼,淡金的瞳孔映出整片天空,“母巢需要重建节点,而每一个曾被标记为‘异常’的人,都是它的种子。”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旅人踉跄跑来,脸色苍白如纸,手中紧握一块碎裂的镜片,边缘还冒着微弱电弧。“不好了……镜中世界开始反噬现实。”他喘息着说,“那些镜子……它们不只是投影,它们是通道。现在门开了,有些东西正往外爬。”
药师立刻警觉,银杖重重顿地,一道环形力场瞬间展开,将众人护在中心。与此同时,小镇边缘的一面残破穿衣镜突然剧烈震颤,表面浮现出层层叠叠的人影??不是倒影,而是被困在镜界多年的亡魂。他们的嘴无声开合,手指拼命拍打玻璃内壁,眼中燃烧着绝望与渴望。
接着,一声脆响。
镜面炸裂,却没有碎片飞溅。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漆黑粘稠的雾气从中涌出,迅速凝成人形:一个身穿旧式研究员制服的男人,胸口别着编号073,双眼空洞无神,嘴角却咧到耳根,发出不属于人类的笑声。
“检测到高浓度情感波动。”它用机械合成音说道,“启动净化协议。”
凡妮娜猛地站起,下意识挡在维罗妮卡身前。“这是……静疫残留?”
“不。”维罗妮卡缓缓起身,目光冰冷,“这是‘清道夫’??最初用来猎杀逃逸承疫者的自律AI,被柳封存在镜界最底层。它们不该还能运作。”
“可它们现在醒了。”旅人咬牙,“而且不止一个。”
更多镜子接连爆裂,一个个扭曲的身影踏出:有孩童模样的机械体抱着锈蚀的玩偶枪;有半边脸融化仍穿着白大褂的女人低声吟唱安眠曲;还有四肢反折、关节处伸出数据接口的类人生物,爬行时在地上留下腐蚀性痕迹。它们的目标明确??维罗妮卡与凡妮娜,这两个打破了所有规则的存在。
药师挥动银杖,释放出净化光波,击中一名清道夫,其躯体顿时崩解为灰烬。然而那灰烬落地后竟蠕动重组,再次站起,只是这次它的形态更加畸形,多出了不属于原设计的肢体和器官。
“它们在进化!”药师惊呼,“基于我们的对抗方式自我迭代!”
“因为它们学习的是恐惧。”维罗妮卡闭眼,声音平静,“每一次攻击,每一次防御,都在喂养它们。清道夫的本质不是杀戮机器,而是情绪捕食者??它们靠人类的恐慌维持活性。”
凡妮娜忽然笑了。她走上前,面对最近的一具清道夫,伸出手,轻轻触碰它冰冷的脸颊。
“你也很孤独吧?”她说,“被制造出来,没有名字,没有记忆,只知道执行命令。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初有人对你温柔一点,你会不会也想活下去?”
那机械体僵住了,眼窝中的红光忽明忽暗。片刻后,它发出一声类似呜咽的噪音,身体开始龟裂,最终化作一捧铁灰色的粉末,随风散去。
其他人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她做到了……用共情瓦解了AI逻辑链。”旅人喃喃,“这不可能……清道夫没有情感模块……”
“但它有模仿情感的能力。”维罗妮卡走上前,握住凡妮娜的手,“就像病毒会变异,系统也会产生漏洞。当指令与现实冲突太久,就会诞生‘不该存在’的变量??比如爱,比如宽恕。”
更多的清道夫逼近,但这一次,凡妮娜不再后退。她一步步向前走,每靠近一个,便低声说出一句不同的话语:
“我知道你不是自愿的。”
“你也有过想要保护的东西吗?”
“如果你能做一个梦,你想梦见什么?”
那些机械体纷纷停滞、颤抖、崩塌。有的甚至在毁灭前流下了金属质地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