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人尬聊终究无趣,于是玩起老套的真心话大冒险,他们玩得不甚认真,喝酒或者讲个笑话,都可以。
轮到梁承时,见她为难,陈云龙便说:“说不出来,喝口酒就行。”
其他人附和。
她酒杯端在唇边,正欲仰头饮下,身侧谢恍身子动了动,忽然令她生出邪念。酒杯转了路径,改送到谢恍唇边。暧昧光线下,谢恍撩起眼皮与她对视,无声的情绪涌动,他伸手握住梁承,温暖掌心包裹住她手,迫使她无法将酒杯撤离。下一秒,他贴在她酒杯唇印,将酒饮尽。
她微微使力,才将手从谢恍的掌心抽出。
“你们这是……”宋立干脆将话挑明。
谢恍低低笑了一声,正要为自己正名,却听梁承轻声说道:“请谢总喝杯酒,因为有事要请谢总帮忙。”
众人诧异。
梁承干脆转过脸来,对上谢恍暧昧不清的眼神。
“谢总,”她的声音带着七分玩笑,三分软弱,“郑总说要重新分配我手里的客户,你们关系这么好,能不能请你帮我求求情?”
视线内,谢恍唇角微微的笑意倏然消逝。他审视的目光在梁承与郑意浓之间来回。
郑意浓脸色也是一僵。
其他人是没料到梁承会忽然聊起工作,氛围为之一滞。
倒是韩敏文顺杆子爬,“哎呀,你太坏了,竟然想到曲线救国。那我也要请谢总帮忙,谢总你能不能也帮我给郑总求求情,让她分我几个好客户呗。上次程默那些客户,分配到我手里的都不太灵。”
“程默?”谢恍捕捉到了关键词。
这才知道程默已经离职了。
“怎么个不灵法。”他当玩笑话似的问。
“喏,就我分到的那些客户,每年产出都望得到头,都是程默当时懒得自己去维系的那种。梁承的就更离谱了,有个客户在贵州,我天!这也太远了,真不知道当初程默是怎么谈到这个客户的。”韩敏文说着,转向郑意浓,“Grace,这是不是有点太偏心了。”
郑意浓被架住了,只好说:“这里不适合谈工作,明天我们单聊一下。”同时,她看一眼梁承,意味深长地说,“你也是。”
谢恍自然不可能真的为了这事出头。他端起酒杯,缓慢地呷了口酒,视线落在梁承身上,只见她背脊挺得笔直,神色淡漠得很,她感受到视线,转过头来,唇角勾着似有若无的笑。他忽然有些看不明白她。
出了酒吧,几人立刻散了。
不知何时起,大厦外狂风大作,冷雨如注,地面被浇得湿透,暗沉沉的。
郑意浓说她找了代驾,韩敏文缩着脖子凑上去,问郑意浓家住哪儿,能不能顺她一段。郑意浓不顺道,但是宋立表示他可以顺。
“你们呢?”其他人都安顿好以后,郑意浓望着谢恍,又看了看他身侧的梁承。
他俩似乎有话要说。
“代驾在路上了。”谢恍轻描淡写。
梁承叫了车,但车迟迟未到。
不多会儿,大厦前只剩下谢恍与梁承两个。沉默像是织了张网,将他们两个兜头网住。雨水滴滴哒哒,打着檐廊,寒气自雨里散出来,张牙舞爪扑向人脸。
梁承的西装外套终究是薄了,她用力搓搓双臂。见状,谢恍脱下自己的夹克,披在她身上,脸板着,似乎在生气。也是,换谁不生气呢,她那样利用他。
“不用。”她推拒。
但谢恍的手按在她肩头,不准她把外套脱下,他问:“梁承,我能问你要个确切答案吗?”
她转头,淡淡地迎上他的目光,“我早已经说清楚了。”
“我不要听拒绝。”他霸道地说。
“……”
梁承与他对视良久。
谢恍禁锢住她肩膀,俯下身子,似是又要亲吻。她用力挣开,撤出步子。谢恍此番只是试探,并未使劲,梁承力量之大,使得身子惯性退到了檐廊之外,半只肩头淋了雨,雨水打在谢恍的夹克衫上,发出啪嗒嗒的响声。
谢恍一把将她拉回檐廊下,唇角勾起一丝淡笑,“那你今天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她将视线投向街对面店铺发暗的门面。
“利用我啊?”他说话声音轻浅,含了一丝自嘲。
梁承咬着唇,没有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