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算算账上还有多少钱,把钱赔给这些村民,不够的,就把厂区抵押给银行。”
“爸,你不干了?”小姑娘一脸惊讶。
她没想到事情到了这种地步。
“我倒想干啊。”陆青山把玩着手中的荔枝皮,“可政府不想掏钱,我总不能看着乡亲们既没了钱,又没了地吧?”
小姑娘不乐意了。
“做错事的是政府,又不是你,凭什么要给这些官员兜底!”
“丫头,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陆青山摸了摸女儿的头,语重心长道,“有些东西比钱重要,那就是人的良心和责任。
我当初拼命赚钱,是为了不让你受累受苦。
后来我享受到了政策红利,才从一个老农民翻身成了种植大户。
现在我有钱了,就得为社会做点儿事了。”
小姑娘还是很不理解:“那你为啥不听那个姓张的,同意他们的方案呢?”
陆青山一脸失望:“我现在已经无法相信政府了,如果他们再次变卦,到时候遭殃的还是这些穷苦人。
所以还是算了,自己扛吧。
一了百了。”
小姑娘眼里满是不服气,嘴里一直嘟囔着:“凭什么?凭什么……”
另一边,张小凡和梁启哲翻墙出去后,开车到镇上吃午饭。
竹林镇镇政府对面的小餐馆里,风扇吱呀作响。
梁启哲拿着湿毛巾,不停地擦拭西装上翻墙时蹭到的灰尘,嘴里不住地抱怨:“张主任,咱们堂堂政府工作人员,翻墙进企业算怎么回事?这要是传出去,我这老脸往哪搁?”
张小凡喝了一口茶水:“比起村民堵在市政府门口,翻个墙算什么?”
这种觉悟能当上镇党委书记,也是神奇。
基层难做。
但这种心态问题就很大。
梁启哲撇撇嘴:“其实要我说,咱们就采纳几位副县长的意见,直接查查宏源的消防、税务,总能找到问题。到时候陆青山自然就服软了。”
堂堂镇党委书记被放狠话威胁,这说出去也掉面子。
张小凡抬眼冷冷地看向梁启哲:“梁书记,咱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制造新问题的。企业合法经营,我们凭什么查人家?就因为人家不配合?”
梁启哲被噎得说不出话,只得朝厨房喊了一句:“老板,上菜快点儿,饿死了。”
张小凡掏出手机,拨通了秦思明的电话。
“县长,谈判不太顺利。”张小凡简单汇报了情况,“陆青山对政府完全失去信任,拒绝任何形式的合作。”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市里刚才又来电话,询问进度。”
“周振邦那边已经在提议走强制程序了。”
秦思明的声音透着疲惫。
张小凡心头一紧。
所谓“强制程序”,无非就是梁启哲说的,找借口查封企业,逼陆青山就范。这种杀鸡取卵的做法,会彻底毁掉双江县的营商环境。
张小凡咬了咬牙:“我一定想办法说服陆青山。”
秦思明苦笑道:“你尽量吧,如果还是不行,我就去找银行借贷。”